记忆中的另一个你
*圣诞节贺文
*是和小伙伴@少淵 的接龙文！下一篇她来写，请各位和我一起期待wwwww
（一）Sister Christmas
“这就要走了吗？有平安夜约会？”
“哦，是啊，小狐今天回国，”三日月心情大好地与茶友告别，“未来几天也都不能一起喝茶啦。”
莺丸若有所思地观察他的神色：“你是真的很喜欢小狐丸呢。”
“哈哈哈，那是当然。” 她可是我唯一的……
坐在三条大宅的会客厅里，小狐丸的心情有那么点复杂。借着圣诞长假的契机，他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日本，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回家探亲，三日月回复的邮件和管家的亲切态度却都明确地告诉他不必拘束，还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就好。他也确实感受到了这种亲切——一下飞机就被专车接回三条宅邸，久违地被称作“少爷”，家中一直为他留有一间卧房……好吧，这个可以没有。
“小狐丸少爷，您的房间在这边，请跟我来。”就在刚刚，管家毕恭毕敬地引他登上二楼。
“冒昧一问，”小狐丸环顾着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家具和装潢，“三条家已经有女主人了吗？我在外面看到一个风格很特别的房间。”
管家的语气不太自然：“并没有这样的事情，三日月少爷至今未婚，那个房间其实是……”他犹豫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说，“到了。就是这一间，特意为您准备的。” 他打开房门，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狐丸好奇地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他就被屋内的诸般陈设震撼到五体投地。
实在是，直击灵魂。
“小狐回来啦，可真是让我盼了好久。”爽朗的笑声把小狐丸恍惚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抬头看去，那个春风满面、大踏步向他走过来的高挑男子，竟然还是儿时记忆中该有的模样。
他起身相迎，立刻不可避免地比三日月宗近高出一些，体型也健硕许多。带着谦和的微笑俯视着三日月，他本来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冒犯，后者却不自然地站住了，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眉头已经明显地蹙起，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小狐丸？”他居然这么问。
“是我。”小狐丸莫名其妙，“出了么问题吗，兄长？”
“你和我记忆中的……很不一样，”三日月一脸纠结地看着小狐丸柔顺美丽的白色长发，弧度好看的细密睫毛，还有红宝石般熠熠生辉的双眸。 这些都和他的记忆中别无二致，除了……
“你……难道不是我的妹妹吗？”
……哈？
小狐丸魂不守舍地跟着三日月再次走进那个散发着噩梦一样的粉红泡泡的房间。房间里挂着槲寄生和冬青叶编织的花环，天花板上垂下装饰用的雪花，角落里坐着一个等身大的驯鹿布偶……这大概是古朴典雅的三条大宅中唯一一个能找到圣诞气息的地方。踩着质地绵密的羊绒地毯，绕过满地的毛绒玩具，三日月让他先坐。他看了看铺着白色绣花床单、挂着樱花色帷帐的大床，又看了看三日月坐着的造型可爱的雕花木椅，最终还是决定站着，来克服心理原因引发的眩晕。
三日月问他：“你真的是小狐丸对吧？”
本来我觉得是，现在不太敢确定。
小狐丸麻木地点头。
“你还记不记得，也是在这样的桌子前，”他指着梳妆台上闪亮亮的镜子，“你要我给你梳头发，绑小辫子？”
“那次是在……大人们的房间里。我只是拜托兄长帮我梳理，辫子也是你要绑的。”
“嗯，那么新年那天穿着蓬蓬裙满屋子跑呢？” “那不是叔叔搞混了我和堂妹的礼物……我拆开时就觉得不对，你还硬要我换上！”而且这种事你为什么还没忘掉？！
三日月的脸色明显缓和下来：“好了，最后一个问题。”
小狐丸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做变性手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和哥哥说一声？”
三日月的声音里充满了，一个开明的兄长面对他心爱的妹妹，该有的关切和温柔。
“我想你是记错了，如果你记忆里的所谓妹妹就是叫小狐丸的话……” 他用余光瞟三日月，对方的表情分明在说我怎么可能记错妹妹的名字，小狐丸顿时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强撑着继续道：“……那么你一定是搞错了性别。我一直都是男人。”
“不可能吧？小狐小时候明明那么可爱，又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么会记错呢。” 三日月已经恢复了游刃有余的神态，他对着小狐丸，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微笑。
小狐丸差点就信了。
“对了！”三日月若有所悟，“小狐小时候还说要嫁给哥哥，是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想抵赖掉吗？”
“三日月宗近。”小狐丸第一次严肃地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
“放弃那些无谓的幻想吧，你根本就没有妹妹。”
太失礼了。
小狐丸说完之后不自然地把视线转到别处 然而三日月根本无动于衷。他怜爱地摸了摸小狐丸毛绒绒的脑袋，美好的手感让他满足地喟叹。
“叙旧先到此为止，小狐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下。晚上有大餐，不要忘记了哦？”三日月起身离开，“不会强迫你的，毕竟妹妹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对小狐丸虚弱的抗议置若罔闻，关上房门前最后欣赏了一下这间他精心布置了十数年的闺房。小狐丸长大了，也有了棱角，这不要紧，无论变成什么样，她永远都是他最爱的妹妹。
如果房间里有洋娃娃一样的艺术照的话，或许就能让那个孩子面对现实了吧……
对了，照片。
“是小狐丸先生吗？我是莺丸，三日月的老朋友。”
“是我。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让我猜中了，果然不是妹妹啊。”对方笑得有些勉强。
“什么……？”
“三日月一直宣称他有个妹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却从来没有人见过。我对三条家的传闻有些了解，却从未听说过名叫‘小狐丸’的女孩，所以一直有所猜测……忘了说，我的职业是心理医生。”
……
小狐丸挂掉电话长出一口气。他没有想到会有人打电话到三条家来找自己，更没有想到三日月的实际状况：他对“妹妹”的存在深信不疑，这种病症持续到现在已有十几年。而莺丸在今天之前也只是有所怀疑，既然没有接到三日月和其家人的委托，也就没有治疗他的立场。
“那么，我该怎么做？”他最后问。
“我无法给出建议，如果你想保护他的话，就应该知道合适的做法。”
说到底也不是太棘手的问题，三日月并没有表现出有些妄想症患者多疑、自闭、喜怒无常的症状——他只是正常地工作、休闲、社交，并且无伤大雅地、固执地把弟弟记成了妹妹。
听起来简直像某种恶趣味的病理化。
小狐丸这么吐槽着，顺手掏出手机取消了两天后回国的航班。
三日月宗近其实是个不错的哥哥，至少他在重逢后的三分钟内，就能迫使小狐丸把那点近乡情怯远远地丢在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困扰当中。
比如现在，回到日本的第二天就是圣诞节 小狐丸和国内的朋友们约了晚上的聚会，他向三日月借了家里的车和司机，打了个招呼准备出门。
“等我一下，小狐，”三日月披着大衣跟过来，“我送你。”
这几步路还用送吗。小狐丸觉得三日月的关怀无微不至到有些好笑，也有些温……暖……
三日月送他到车边，打开车锁后顺手替他拉开车门，小狐丸再一次受宠若惊，以快出残影的速度抢在三日月之前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三日月笑眯眯地看他一眼，然后退出去……坐在了主驾驶的位置。
说好的司机呢？？？？？？
小狐丸的内心波涛汹涌，他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惊恐看向三日月。三日月宗近发动了引擎，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天黑了，女孩子独自出门可不太安全。”
小狐丸简直想一头撞死在车里。
时刻露出让周围的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是三日月宗近的特长。小狐丸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能捕捉到他面具上诸多一闪而逝的裂痕。
比如他们照着google地图合力把车开到酒吧门口的时候，三日月满脸的不以为然。
比如小狐丸和一群通过邮件和社交网络保持联系的儿时朋友把酒言欢的时候，他十多年没有主动联系的三日月看起来有些失落。
又比如他的损友鹤丸国永热情地一拳捶在他胸前……
突然察觉到背后投来的灼灼视线，本来已经和他的朋友们言笑晏晏地打成一片的三日月，不知何时沉下了脸，目光在他和鹤丸之间来回扫射。
小狐丸心累，他拒绝思考。
街道上人来人往，大红的圣诞帽和深绿的圣诞树相映成趣，沿路的店面都装点着圣诞花环和标语，彩灯愉快地闪烁，祝福着欢度圣诞节的每一个人。
小狐丸和三日月宗近之间的微妙气氛，却并没有被欢乐的氛围感染。
“兄长真有先见之明啊，”回去停车场的路上小狐丸没话找话，“特意自己开车来，就是为了不被灌酒吗？”
“你的朋友是怎么回事？”三日月语气不善，“随随便便碰别人的胸部，是正人君子该有的作为吗？”
“……”
“出门在外要小心些，保护好自己。小狐这么可爱的孩子……”
小狐丸深吸一口气刚想反驳，三日月修长的手毫无征兆地覆上了他饱满的胸肌，不带有丝毫狎昵意味地揉了揉。
喂？？？？？？
“还痛吗？”三日月抬头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他们长大后第一次贴得这么近，近到小狐丸可以清到他反射着蓝宝石般微光的绀色短发，看清他白皙的皮肤上细小的汗珠，看清他眼中倒映着弯月的湛蓝湖水，传递着好笑的、让人安心的关怀。
小狐丸憋了一肚子的话，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脑子里一片混沌，翻来覆去也只有两个念头。
不痛。
还蛮舒服的。
-TBC
评论(10)